1644年農歷三月十九日,,北京被李自成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團團包圍,,明朝最后一個皇帝朱由檢倉皇從內宮出逃,在宦官王承恩的陪同下,,吊死于煤山,。這標志著明王朝在中國近三百年的統(tǒng)治正式結束,。因這一年為舊歷的“甲申”年,所以每到這一年,,人們總會有許多值得回味的感慨,。第五個“甲申”年,也就是公元1944年,,文人郭沫若寫下了他的著名雄文《甲申三百年祭》,,重申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貪賄必然亡國的道理,;同時也勸諭新興的工農政黨,,切莫驕傲自滿,,以免重蹈李自成“其興也渤焉,其亡也忽焉”的悲劇,。
平心而論,,《甲申三百年祭》今天看來仍然以其充溢的歷史關懷和對農民起義“同情的理解”,不失為一篇好文章,。而在第六個“甲申”輪回里,,隨著歷史潮流的沉浮變換,對李自成的評價也經歷了一個“天上人間”式的飛躍:在尚“左”的年代里,,李自成幾乎就是救苦救難的“圣人”,;而自20世紀九十年代以降,李自成又重新淪為“賊”“寇”,,成為“暴力”的代名詞,。其實就李本人的身世和作為而論,他當然不是推動歷史進步的“英雄”,,但也不是天生的暴徒,。與張角、方臘,、白蓮教、青蓮教以及其后的太平天國相比,,李自成領導的農民起義其實是最少宗教色彩的,。他的起義完全是因饑饉所逼。
一
李自成出生于陜北米脂縣,。在明代,,米脂縣屬延安府綏德州。這里地處苦寒的黃土高原,,土地貧瘠,,降雨稀少,而明末的稅收和“加派”是按畝征收,,不考慮實際產出,,這對地廣人稀的陜北來說,就顯得極不合理,。而最令當地百姓不能忍受的是,,陜北本來地處內陸,居民靠種地為生,,基本沒有什么工商業(yè),,但官府的各種“加派”只收銀子,不要糧食,,這就等于額外加重了農民的負擔,。再加上無休止的徭役和名目繁多的搜刮使得農民大量外逃,,而官府為了“完糧”,規(guī)定一戶逃則其余九戶補足,,九戶逃則其余一戶補足,,于是,對不想坐著等死的農民來說,,剩下的就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整村整村的逃亡。
崇禎二年,,延安人馬懋才在《備陳大饑疏》里,,詳細地記錄了當時干旱無雨,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的慘狀:
臣鄉(xiāng)延安府,,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間,,民爭采山間蓬草而食。其粒類糠皮,,其味苦而澀,。食之,僅可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后而蓬盡矣,,則剝樹皮而食。諸樹惟榆樹差善,,雜他樹皮以為食,,亦可稍緩其死。迨年終而樹皮又盡矣,,則又掘山中石塊而食,。其石名青葉,味腥而膩,,少食輒飽,,不數日則腹脹下墜而死。民有不甘于食石而死者,,始相聚為盜……間有獲者亦恬不知畏,,且曰:死于饑與死于盜等耳!與其坐而饑死,,何若為盜而死,,猶得為飽鬼也。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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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狄馬
編輯:
劉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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