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十一萬逃亡的古巴人生活在美國，也漸漸入籍成為美國公民,。今天有三分之一的古巴家庭有親人在美國,。曾在二十年里，古巴政府不準他們探親,、三十年里不準寄錢回家,，古巴人私自擁有美元要坐牢。但是,，古巴政府要信息封閉卻一向是難上加難,。美國就在九十英里之外，不需要什么短波收音機,。

革命后,，美國始終是大量古巴人的向往。

古巴的第一次松動,，其實是在1979年,，當時的一個古巴裔美國人的民間組織，和古巴政府展開“人道”對話,，其實就是要求古巴政府開放流亡者的回國探親,。對話很成功。僅在1979年至1980年的一年多里,，就有十萬古巴人返鄉(xiāng)探親,。不親眼看到很難相信，古巴和美國,，對大量古巴人來說,，內(nèi)心的感受，就像廣東人和香港的關系,。

1994年,，古巴出現(xiàn)最后一次民眾大逃亡。任何能浮起來的東西都被當做渡海偷渡的工具了,，投入這一段最危險的海峽,，據(jù)估計，這一波大逃亡,，有更高比例的偷渡者沒有成功,、死在海里。當年7月，一小群古巴人試圖劫下一個渡船出逃美國,，被政府的海防隊用高壓水龍沖沉,，船上四十一人死亡。這一事件造成古巴一系列街頭暴動,，是1959年革命后的第一次,。

經(jīng)濟困境對于一個幾十年精心構筑的體制，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古巴政府看到，這個經(jīng)濟困境其實很快會引向政治和政權的危機,。這個認識,，終于把古巴領導人逼向了改革開放。

古巴以前真是作繭自縛?。”热缯f,，1993年的改革開放第一步,，就馬上活了很多，可是所謂改革措施,，只是容許海外的古巴人給自己家里人寄錢,，容許個人持有美元，此后的十年,，古巴收到的海外個人匯款直線上升至每年十億美元,。

古巴開始立法容許外資企業(yè),，先是外資可以超過百分之四十九,，1995年，已經(jīng)準許外資的獨資企業(yè),。2001年,，古巴已經(jīng)有了三百九十二家合資企業(yè)。還有,，就是開放旅游業(yè),，任何一個明眼人站在哈瓦那，都會知道這里該投資的事業(yè)是什么,。所以,，歐洲投資人最感興趣的,，就是經(jīng)營管理旅游業(yè)的大酒店。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這個國家一定非要揚短抑長,，舍長處而取短處，真是很暈,?？墒牵_放旅游業(yè)仍然是菲德爾·卡斯特羅最不情愿最感覺尷尬的事情,，因為,，革命之前欣欣向榮的古巴景觀，就是一個美國人的旅游勝地,，這一來,，豈不是“一朝回到革命前”。再說,，這些都是“敵人”,，那些心里向往美國的古巴人，有多少是等著“里應外合”的“第五縱隊”,？西班牙內(nèi)戰(zhàn)發(fā)明的“第五縱隊”一詞,，古巴革命后一直在用。再三猶豫之后,，還是開放了,。當時糾結(jié)的問題大概是，外國游客來,，你會死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另一個問題的答案迫在眉睫地頂在了前面：不開放嗎,？死定了,。聽古巴人反復說的是：“改革開放是我們自己內(nèi)在的需要，和美國的壓力不壓力沒有關系”,，這是古巴人的共識,，尤其是在看到國家的變化之后。

中國開放旅游,、海外游客劇增,，發(fā)生在1979年左右，而古巴發(fā)生在1994年,，晚了整整十五年,。開放旅游大見成效，到2005年，每年已經(jīng)有兩百萬游客抵達古巴,，其中大多為西方游客,。游客的硬通貨立即救活了古巴。2002年,，古巴終于痛下決心,，關閉一半糖廠，作一個大的轉(zhuǎn)向,。路過鄉(xiāng)村,，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甘蔗園，可是現(xiàn)在的古巴,，已經(jīng)不是那個單純的甘蔗園國家,。今天百分之七十五的古巴人住在城市，四分之一的古巴人住在哈瓦那,，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收入來自旅游業(yè)。

今天六十年時光凝固的哈瓦那,，得益于在1960年的一個建筑法規(guī),，規(guī)定所有老建筑保持原貌，只是因為自此就沒有閑錢,，哈瓦那就在慢慢地破敗下去,，可是，因為這個法規(guī),，再破,，它也還是在那里。

現(xiàn)在古巴有錢了，開始慢慢修繕那些老街區(qū),、小廣場,、老建筑，到處在修,。市中心游客們會光顧的區(qū)域,，是第一批修好的，例如主教堂前的廣場一圈,、原總督府前的廣場,，原歌劇院附近的大街，那個拷貝美國的國會大廈正在修。哈瓦那新建了好幾個古建修復的學校,，培養(yǎng)修繕老建筑的技術員和專家,。只是，我看著那幾個小小的學校,，看著漫漫延延無邊無際的老城區(qū),，覺得這真是任重而道遠，不知要修到哪天去,。

哈瓦那一個非?？蓯鄣木用駞^(qū)小廣場，它的一圈建筑前都掛著新舊對比的照片,，對比著“修前,、修后”，原來,，在此之前,，廣場四周的那些建筑，有的門窗“洞開”,，有的樓上只剩一片墻,，現(xiàn)在一圈老建筑卻很像模像樣了，建筑物的樓底下,，開著咖啡館,，坐在那里，如果告訴你這是一個西班牙小廣場,，你也會相信,，端上來的咖啡冰淇淋，舉世無敵,。哈瓦那的大部分旅游業(yè)很快就專業(yè)地到位了,。

古巴改革過程極為不易，不易就不易在領導人的瞻前顧后,。一個最玄時刻,，大概是在2005年的年底。2005年11月17日,，菲德爾·卡斯特羅在哈瓦那大學洋洋灑灑發(fā)表了四個小時演講,，這是典型的“菲德爾·卡斯特羅風格”，他喜歡演講,，任何節(jié)慶場合從不放棄,，一開口就幾個小時，據(jù)說有超過十小時的,。革命豪言壯語的車轱轆轉(zhuǎn),，大而空,。這一次，菲德爾·卡斯特羅,，在豪言壯語之后,，開始具體反思。當時正是布什總統(tǒng)加劇對古巴經(jīng)濟制裁的時期,。但是,，對古巴在一系列改革措施下，也在委內(nèi)瑞拉的能源援助下,，旅游業(yè)步入佳境,，大家都不再餓肚子，而且一部分人富裕起來了,。

于是,，菲德爾·卡斯特羅認為，當前革命的危險不是來自美國這樣的境外勢力,，而是來自內(nèi)部的“軟弱”,。他說：“革命會摧毀它自己。我們會摧毀我們自己,，那是我們自己犯的錯誤,。”他擔心改革制造了“新的富人”,。尤其是改革帶來的收入的不平等、偷竊這樣的惡習,，還有高層的錯誤決策,。其中的收入不平等， 他指的不但是個體戶們,，還包括有外匯來源的家庭,。他所說的“偷竊”，其實是大眾理所當然把工作單位的公家東西拿回家,，甚至拿出去變賣,。在他們心里沒有負罪感，因為他們感覺自己的勞動值得更多,。他說的“高層錯誤決策”,，就是改革的決定了。

菲德爾·卡斯特羅對“市場經(jīng)濟”會摧毀革命價值憂心忡忡,，指責“有人認為,，可以通過資本主義的方式去建設社會主義。這是極大的錯誤,?！?他的最后結(jié)論是,，特殊時期的所謂一系列改革，是一場“掠奪”,，必須改變,。他暗示在未來不會再繼續(xù)容許私人出租車和私人小企業(yè)。

這是個人主宰的制度,，一人真的就可以定生死,、扭轉(zhuǎn)乾坤。正在大家對改革將走回頭路惶恐不安的時候,，才半年多點,，2006年7月，菲德爾·卡斯特羅突然重病,，事實上的國家權力轉(zhuǎn)到了他的弟弟勞爾·卡斯特羅手上,。這就有了一個過渡：勞爾·卡斯特羅不但是家族傳承，也是當年一起革命的第一代革命家,，在接掌國家之前,，他一直掌管軍隊。所以,，平穩(wěn)過渡,。但是，他和哥哥不同,，不僅他很少出來講話,，講話也簡短，關鍵是,，他堅持了經(jīng)濟上的改革開放,。上上下下，這才松口氣,。

在菲德爾·卡斯特羅對“新富人”的擔心背后,，自然是對政權的擔憂，2003年,，因為簽署了政治改革的建議書,，七十五人被菲德爾·卡斯特羅判刑，其中最高刑期達二十八年,。勞爾·卡斯特羅在自己掌權后,，曾經(jīng)發(fā)動全民討論、給改革提建議,，一開始,，討論都開成了習慣的對政府的頌揚會，后來漸漸有了民情求訴的改革建議,，雖然,，凡政治改革的建議,，基本沒有被采納。但是,，現(xiàn)在的古巴報刊上至少可以表達一些無涉政治的具體批評意見了,。對異見人士的態(tài)度，勞爾·卡斯特羅比他的哥哥溫和很多,，不再判出長的刑期來,，更多改為短期拘捕和騷擾。

不過,，這是被逼無奈的開放，又和政治前景的變數(shù)相連,，所以,，極為小心，政策進程充滿了歷史慣性的教條主義,。一開始,，只是在國營理發(fā)店里，容許個人“私營”一張理發(fā)椅之類,。當旅游業(yè)開始,，民間要求開私人飯店的呼聲群起，自然是因為違背革命原則,，所以,，一直是“不可以，不可以”,，最后,，總算恩準“可以”了。但是,，因為房子是不能出租和買賣的，所以,，只限于恰巧有街面房子,、能擠出空間的人家，還規(guī)定私營飯店不能超過四張桌子,、雇員必須是自己家里人（以防剝削）,。

到2011年,，古巴終于突破了私人可以自由買賣房屋和汽車等私人財產(chǎn),，也沖破了對私人飯店的這些限制,。但是，私人飯店不論開得多好多大,，還是不容許簽約給旅行團就餐,，就還是把他們阻擋在旅游業(yè)之外，這一條,，是前不久才剛剛被打破,，最后一個突破，大大擴大了致富階層,。

關于房屋的教條主義還體現(xiàn)在農(nóng)業(yè)改革,，先是容許了農(nóng)民可以擁有十三公頃土地（三十三英畝），然后是容許私人租用開墾國營農(nóng)場荒廢的土地,，面積限于自己土地面積的五倍,，不需要租金，只要交十分之一收入作為稅款,?？瓷先ズ懿诲e，但是,，具體是基本無法實現(xiàn)的,。找到的地就在家門口的幾率極低，而不管這塊新開墾的土地多么遠天遠地,，農(nóng)人都不可以蓋個小屋住在那里,，因為法律規(guī)定一家人只能有一個房產(chǎn)，而且不準買房租房和私蓋,。這就使得前面的農(nóng)業(yè)改革報廢了大半,。這個狀況，也是在2011年有關私人住房的法律改變之后,，才徹底改觀?，F(xiàn)在外資農(nóng)場、私人合作社等各種形式都有,，我還看到了水管下面裝上輪子自動澆灌的農(nóng)田,、大規(guī)模的蔬菜大棚。 如此細節(jié)的政策進展,，每時每刻都在飛速改變著古巴,。許多古巴人只是憋在競技場的起跑線上，等著那一聲許可起跑的槍聲,。

古巴還是那個在政治層面習慣于大話連連的古巴,。但是在表面上都可以看到大話在消退。一個美國人告訴我,，近年來,，她來了十六次古巴,，一直在看著它變化，她舉了一個例子,，說是以前古巴滿大街都是大幅反美宣傳畫和宣傳標語,，她2014年最后一次到古巴是九月份，還是老樣子,。當年12月17日預告美古建交,，她2015年1月再次進來，大吃一驚,，所有的街頭反美宣傳全都不見了,。

我在汽車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的時候，拍到了一個漏網(wǎng)之魚的宣傳畫,，上面是一個大拳頭,，一個小小的倒霉美國佬被砸得倒在角落里。新一代古巴人習慣了這樣的大話西游式的政治氛圍,。滿街都是大話時,，他們視而不見并不在意，消失了也視為理所當然,。

美古關系正常化其實從卡特總統(tǒng)就開始進入議程,，拖到今天,，各種插曲連連。本來早就已經(jīng)在談“回到我們關系的開端”了,，古巴人充滿期待的時候,，那些住在佛羅里達“小古巴”的、曾被革命害得家破人亡的古巴移民組織自然很氣憤,，他們認為,，決不能和菲德爾·卡斯特羅這樣的政權和解妥協(xié)，他們擁有一些民用小飛機,，就飛去古巴撒傳單,。革命思維的古巴政府拉出米格機就打，結(jié)果是,，把三架載有美國公民（雖然是從古巴跑出來的）的美國民用機打下兩架,，打落在了公海上空,，機毀人亡,。事后一方說是始終在古巴領空之外，由風把傳單吹過去,，飛機并未進入古巴領空,；一方說是曾經(jīng)進入古巴領空之內(nèi),。國際航空協(xié)會的結(jié)論是：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完全不對等使用武力,?？肆诸D總統(tǒng)本來也是打算做關系正常化努力的,，這一來,，自然不可能繼續(xù)談什么和好與建交了。這一拖,，又是多少年,。

另一個插曲是上面提到的古巴“輸出革命”的傳統(tǒng),。古巴為南美的武裝革命組織提供武器,，提供訓練營，從現(xiàn)代眼光去看,，這些武裝組織就是恐怖組織了,。這是古巴的一個國家行為，導致在1982年3月1日,，美國把它列為“恐怖主義贊助國”,。在蘇聯(lián)解體、古巴開始改革以后,，在那些強硬大話的背后,，古巴政府一直在尋求和美國恢復關系，也知道這個名單是兩國關系的一個關鍵障礙,。所以,，菲德爾·卡斯特羅曾經(jīng)強調(diào)，自己那種輸出革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可是2001年發(fā)生了九·一一事件，美國對這類名單的審查趨嚴,。再說兩國不在一個思維邏輯里,，對古巴來說，那些拉美兄弟國家,、革命組織,，支持一下，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就是這樣起家的,。例如，古巴直到2010年，還在支持“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FARC）”,；在西班牙扔了許多炸彈的巴斯克恐怖組織“埃塔”,，據(jù)說也有成員住在古巴；對美國思維,，這是劃在“線內(nèi)線外”,、可能事涉國家安全的大事。

古美關系的另一個插曲是委內(nèi)瑞拉,。在哈瓦那的街上,，遇到一個委內(nèi)瑞拉的文化中心，因為奧巴馬總統(tǒng)在今年三月份宣稱委內(nèi)瑞拉對美國“是威脅”,，所以這個中心在不斷舉辦活動,，在大門口五彩六彩地宣傳，站著“我們是希望,，不是威脅”的牌子,。我回來以后，看到奧巴馬總統(tǒng)在宣稱委內(nèi)瑞拉是“威脅”的一個月之后,，又在北美峰會上發(fā)表了它“不是威脅”的南轅北轍的評論,，引起世界各國一陣猜測：美委關系，是否會影響美古關系的進展,？

古巴是個小國,，對蘇關系始終感覺受到政治掌控,，令菲德爾·卡斯特羅對“獨立自主”特別癡迷，他曾經(jīng)一心想擺脫和工業(yè)大國的聯(lián)系,，積極參與不結(jié)盟運動,、南南聯(lián)盟這樣的小國組織，他的計劃,，是依靠拉美國家中的石油國,，以此幻想小國在經(jīng)濟上可以徹底脫離大國、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來,。 2008年查韋斯在委內(nèi)瑞拉當選,，也來了一番“遲到的革命”，一邊沒收外資企業(yè),，也大話連連地表示要結(jié)成一個反抗美帝聯(lián)盟,，他宣言的底氣就是石油。這不僅在政治上和菲德爾·卡斯特羅的革命傳統(tǒng)思路合拍，在經(jīng)濟上,，委內(nèi)瑞拉也是蘇聯(lián)消失之后古巴得到唯一天降神助，說是救命恩人都不為過,?？瓷先ズ孟裼刑遣⒉荒転樗麨椋惺痛_實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對菲德爾·卡斯特羅就是宿夢的實現(xiàn),。

古委兩國關系自然立即親如兄弟。查韋斯是拉美式的朋友,，并不如蘇聯(lián)一樣,，明確強橫地要在政治上控制古巴，而是出手大方,，只是要求派出古巴盛產(chǎn),、委國所缺少的醫(yī)生作為能源的回報。革命幾十年,，在菲德爾·卡斯特羅主辦的教育中,，文科基本只是洗腦，但是“理工科還是要辦的”,，他強調(diào)培養(yǎng)醫(yī)生和技術人員,，并且輸出醫(yī)生換外匯，最大一筆就是在委內(nèi)瑞拉換能源,。我回來后和一個美國人聊起來,，她說2011年她去委國，大旅館里每天有上百古巴人抵達,，都穿著統(tǒng)一制服,，看上去就有些奇怪，問下來才知道全都是援外醫(yī)生,。

現(xiàn)在,，在切·格瓦拉的故鄉(xiāng)，在他的紀念館前的烈日下空空蕩蕩的大廣場對面,，除了格瓦拉的巨幅畫像,，就是小一號的查韋斯畫像了。在其他城市,，查韋斯的畫像也隨處可見,，雖然查韋斯已經(jīng)離世，也幾乎是重復了一遍古巴革命的盛極而衰,。但敲鑼打鼓叫著喊著要團結(jié)拉美國家共同抵制美國的委內(nèi)瑞拉,，無疑是古巴近二十年來的密友。這自然也給美國民眾帶來“古巴反美”的固定印象。民眾印象會反射在國會的立法和決策中,。直到前幾天,，奧巴馬才作出行政決定，把古巴從“恐怖主義贊助國”名單上取下來,?？墒牵绹幸话逡谎鄣某绦蛟谀抢?，正式生效還需要四十五天,，期間國會還可以否決這個總統(tǒng)決定。而共和黨立即有一部分人提出了反對,。雖然這反應了兩黨的對立,、奧巴馬決定最后也應該會通過，但是從中可以看出兩國歷史的,、今天的久遠隔閡,。

在古巴政治高層的內(nèi)心世界,，也在他們的拉丁式抗議中可以看到,。古巴政府和古巴民間都是特別不喜歡小布什總統(tǒng)的，曾經(jīng)樹了一塊巨大的標語牌,，上面有小布什的頭像和幾個大字“謀殺者,！”古巴人說，這是因為小布什政府收緊和苛嚴了對古巴的政策,，認為進一步的經(jīng)濟制裁會結(jié)束古巴的專制政權,，這使得曾經(jīng)期待古美速速復交的古巴政府和民間都幾近絕望。我有幾次坐車里駛過1961年關閉的美國大使館七層樓房,，其實從1977年開始,，里面就設立了一個“美國利益代辦處”。這是兩國協(xié)商的結(jié)果,，同理,，在華盛頓也有“古巴利益代辦處”。此后,，這棟樓就一直是古巴宣傳戰(zhàn)的目標,，代辦處一直沉默以待。

在小布什總統(tǒng)執(zhí)政的2006年,，代辦處不知怎么突然回應,，一度在頂樓樹立了電子新聞看板，還時不時有點針對古巴的言論,，例如,，某天的看板是小布什的一句話：“懂得怎么管理這個國家的人都在開出租車和剃頭,。”憤怒的菲德爾·卡斯特羅下令在原來的草地上,，鋪上水泥,，建了個小廣場，叫做“何塞·馬蒂反帝廣場”,，在上面樹立了今天古巴人叫做“旗幟森林”的一百四十個粗高旗桿,，據(jù)說是為了遮擋大樓上的電子看板。

我看到的這片“森林”,，只是一片光禿禿的桿子，上面已經(jīng)什么旗幟也沒有了,。古巴朋友說,，“當時上面飄滿了帶一顆白色大星的黑色大旗。現(xiàn)在,，大概是不知道掛什么好了,。”后來才知道,，使館樓對面還懸掛過巨大的標語：“祖國,，或者死！（Fatherland,，or die!）”回想起來,，古巴朋友說當時大家都很絕望：“那時美國說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回到起點，重新開始,。居然又反悔,！”

我愣愣地想，這抗議背后生氣的究竟是什么呢,？他接著松口氣,，指著那棟頗為笨重的使館樓說，“也許就是下個星期,，美國大使館又要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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