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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女兒不是親生的,,張景林夫婦的晚年生活發(fā)生了重大變化。
30年前的5月8日深夜,,高血壓產婦何玉琴生下了女兒張萌。在何玉琴夫婦眼里,,這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曾帶給他們無數(shù)歡樂,,老兩口在女兒身上也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去年10月,,DNA鑒定證實老兩口和張萌無血緣關系,。
這以后,雙方心理上都起了微妙變化,。老兩口感覺女兒和他們有了隔閡,,他們的晚年生活由此走向另一個軌道。老兩口懷疑30年前,,張萌在同仁醫(yī)院出生時被抱錯了,。8月3日,老兩口將醫(yī)院告上法庭,。院方否認抱錯,,但是愿意給老兩口5萬元作為道義補助。
女兒不是親生的
去年10月22日,,鑒定結論出來了,,張萌和張景林夫婦無血緣關系。
去年4月的一天,,何玉琴接到女兒張萌的電話,,“我妊娠例行檢查,血型怎么是A型???”何玉琴和老伴張景林都是B型。
張景林是個大夫,,他知道,,一般情況下,父母是B型血,,孩子應該是B型血或O型血,,絕不可能是A型血,。老兩口一直以為張萌也是B型?!芭沙鏊怯浥畠貉停覀冎苯泳蛯態(tài)型,?!?/p>
張景林說,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最大的可能就是女兒不是他們親生的,。老兩口都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家里出了這種事情,,退休在家頤養(yǎng)天年的老兩口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亂了,。
拖到去年10月份,三人決定去做DNA鑒定,。10月22日,,鑒定結論出來了,張萌和張景林夫婦無血緣關系,?!爱敃r覺得天塌下來了,”何玉琴說她當場暈了過去,,同去的張萌也哭了,。
懷疑在醫(yī)院抱錯
何玉琴說,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生時在同仁醫(yī)院抱錯了,。
29年來女兒一直在身邊,,不可能中途出錯。何玉琴說,,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生時在同仁醫(yī)院抱錯了,。張景林回憶說,張萌1977年5月8日深夜在同仁醫(yī)院出生,。當時一名醫(yī)生,、一名實習醫(yī)生、一名護士,,3個人為何玉琴接生的,。孩子出生后,何玉琴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女孩”,,孩子隨后被抱走清洗去了,。3天后,何玉琴第一次看到了孩子,,“挺白的”,。孩子隨后被護士抱走,,在育嬰室統(tǒng)一照看。
7天后,,張景林從育嬰室抱了孩子,,然后接了何玉琴一起回家。何玉琴第二次看到孩子,,“怎么臉那么黃,,鼻子也矮了?!睆埦傲职参空f,,那是嬰兒黃疸,正常,。何玉琴回想說,,“肯定當時抱錯了?!?/p>
她解釋說,,“護士給孩子洗澡時都推小車,上面放5個孩子,,下面放5個,,一塊兒去洗。嬰兒室4個臺子,,4個護士同時洗,,一次洗4個孩子,洗完放到車上,,可能會出錯,。”張景林補充說,,聽說當時嬰兒室有五六十個嬰兒呢,。
“一定是在同仁醫(yī)院被護士搞錯了?!崩蟽煽诮衲?月遂將同仁醫(yī)院告上法庭,。他們要求同仁醫(yī)院查找親生女兒下落,并賠償精神損失費60萬元以及孩子撫養(yǎng)費22萬元,。8月3日,,東城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
同仁醫(yī)院代理人辯稱,,醫(yī)護人員都嚴格遵章操作,,不會出現(xiàn)錯抱事件,因此拒絕賠償張景林夫婦。但對老兩口的不幸遭遇,,醫(yī)院在法庭調解時同意給付5萬元作為道義上的補助,。張景林夫婦拒絕接受。
曾經(jīng)的幸福生活
“女兒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快樂,?!焙斡袂倩貞浾f,“女兒和我特別親,,比親娘倆還要親,。她是那么乖巧、聽話,,婚后經(jīng)常回來看我們,?!?/p>
其實,在張萌成長過程中,,張景林夫婦曾發(fā)現(xiàn)一些異樣的地方,,但都沒在意?!白蠲黠@的,,我和她媽身體都很正常,張萌身上毛發(fā)較多,,從脖子到后背都挺長,。她媽給洗總是洗不干凈?!睆埦傲终f,。
何玉琴發(fā)現(xiàn),張萌長大了不像自己,。張萌的姥姥看著孩子,,想了半天說“這孩子長得像她奶奶”。
張景林說,,他們算是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他本人是名大夫,張萌有什么小病,,都是他診斷,,然后吃點藥就好了。張萌不太聰明,,一考試就發(fā)蒙,。最終升學還是張景林夫婦動用關系,多方聯(lián)系。幼兒園,、小學,、中學,張萌讀的都是重點學校,,一直到大學,。大學畢業(yè)后,張景林夫婦幫助張萌留校任教,,張萌結婚時,,老兩口幫助聯(lián)系五星級飯店?!翱梢哉f,,女兒的每一步都是我們給鋪墊好的?!?/p>
“女兒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快樂,。”何玉琴回憶說,,“女兒和我特別親,,比親娘倆還要親。她是那么乖巧,、聽話,,婚后經(jīng)常回來看我們,?!?/p>
現(xiàn)實的尷尬狀態(tài)
母女之間再也不像從前那么親密無間了。何玉琴說,,這些變化都是很微妙的,,只有局內人才有可能體會。
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張景林說,,事情是女兒先發(fā)現(xiàn)的,這導致女兒懷疑她是被領養(yǎng)的,,對他們老兩口的態(tài)度也不像以前那么親熱了,。“我們現(xiàn)在特別被動,?!睆埦傲终f,事實上,,這么多年,,我們對她真是比親女兒還要親。
何玉琴的弟弟何先生說,何玉琴和張景林都是知識分子,,對子女要求非常嚴格,。以前,何玉琴發(fā)現(xiàn)張萌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張嘴就批評,,說的還比較厲害。但現(xiàn)在,,何玉琴感覺非常為難,。
何玉琴自己也承認,“以前有時候和女兒吵架,,過一兩天就好,。她上大學時,我有時候說兩句,,她不愛聽走了,。第二天回來了,說媽我不對啊,,您原諒?!薄艾F(xiàn)在也沒這個了,。說輕了說重了都不行,中間隔著一層呢,?!?/p>
張景林說,女兒結婚后就搬出去住了,,兩家距離20多公里,。但張萌有車,以前每到周末就回位于海淀西北四環(huán)的家看他們,。到家也很隨便,,喜歡什么就說,“我拿走了啊”,,不給也拿走,。女兒還經(jīng)常給張景林做按摩,每次回來家里都是一片歡聲笑語?,F(xiàn)在張萌很久才回家一次,,到家不像以前那么隨便了。
“當然她剛有了自己的孩子,,要照顧孩子,,還要上班,確實比較忙?!焙斡袂僮匝宰哉Z,,“她有產假啊,還有公公婆婆在這兒照顧他們,?!?/p>
有次,張萌和何玉琴開玩笑,,“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不用管我”。何玉琴說為這句話她難過了很久,,“她可能是沒心的說那么一句,,但卻捅到我心窩了?!?/p>
母女之間再也不像從前那么親密無間了,。何玉琴說,這些變化都是很微妙的,,只有局內人才有可能體會,。
何玉琴身體不太好,患有高血壓,,有時候夜里會犯病,。以前不管多晚,夜里一個電話,,張萌就過來了,,現(xiàn)在何玉琴犯病也不打電話了?!叭思夷且患易?,也有小孩,我怎么叫???”何玉琴說,他們老兩口都60多歲了,,也退休了,,到了需要女兒照顧的時候,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但我們跟她說,,你永遠是我們親生的。我們表個態(tài),?!睆埦傲终f,,“她沒有(表態(tài))?!睆埫纫灿辛俗约旱暮⒆?。孩子長得又白又胖,很招人喜歡,。何玉琴和張景林經(jīng)?;孟耄绻⒆邮亲约旱挠H外孫,,那該多好啊,。
9月4日,記者電話聯(lián)系到張萌,。在記者表達采訪意愿時,,張萌幾次欲掛斷電話,“你有事就聯(lián)系他們,?!睆埫日f,“打官司和找孩子都是他們的事,?!彪娫捓铮瑥埫葘埦傲址驄D的稱呼始終是“他們”,。她說,,對這件事她有自己的計劃,現(xiàn)在不想講,,隨后掛斷了電話。
9月6日,,再次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張萌說,“真心希望他們(張景林夫婦)能找到自己的親生孩子,?!?/p>
未來迷茫的日子
以前做什么,都覺得有奔頭,。何玉琴說,,現(xiàn)在覺得“前途一片黑暗?!?/p>
“這件事情對老兩口打擊特別大,。”何先生說,,以前去何玉琴家,,家里都是開著大燈,,開著電視。事發(fā)后,,他幾次去何玉琴家,,客廳里只開著小燈,電視也沒開,。老兩口多數(shù)時候都默默無言,,唉聲嘆氣的?!拔夜烙嬂蟽煽诳赡苁懿涣穗娨暲锏挠H情內容,,有孩子的情節(jié)?!?/p>
“以前張萌回家,,老兩口特高興,早早到超市采購,,臨走還給張萌帶東西,,擔心張萌上班忙沒時間買?!焙蜗壬f,,現(xiàn)在張萌有了自己的孩子,加上這件事情,,就很少回老兩口這邊,。老兩口也不愛做飯了,有時候就買點包子湊合,,或到樓下吃飯,。
以前做什么,都覺得有奔頭,。何玉琴說,,現(xiàn)在覺得“前途一片黑暗,你說我們還做什么啊,,什么都沒意思了,。”
張景林是家里的獨子,,如果找不到親生孩子,,家族的血脈就斷了。他說,,老兩口在家總會想起這個,,覺得心里總有個結解不開?!敖Y婚,、生子,、家庭生活,不就是為了繁衍后代嗎,?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你的血脈了,。你的血脈就這么沒了!”
本報記者?王儉?攝
-尾聲
張景林說,,按照醫(yī)院規(guī)定,,新生兒一般3天后就該出院。所以可能誤抱的孩子,,出生日期應該在張萌出生前3天,,到何玉琴出院那天,也就是1977年5月6日到15日這10天,,血型是B型或者O型,。
“我們不知道親生女兒還在不在?生活得好不好,?不管她好不好,,我們都有責任照顧她。畢竟在她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不在她身邊,。我們現(xiàn)在還有一口氣,雖然錯過了培養(yǎng)的最佳階段,,但我們希望能在其他方面補償她,。”
(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編輯:
張克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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