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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照片
凌叔華
1931年11月20日的《北平晨報》報道中說:“19日午后2時,,中國航空公司飛機由京飛平,,飛行至濟南城南三十里黨家莊,因天雨霧大,,誤觸開山山頂,,當即墜落山下,。本報記者親往調查,,見機身全焚毀,僅余空架,。乘客一人,,司機二人,全被燒死,,血肉焦黑,,莫可辨認。郵件被焚后,,郵票灰仿佛可見,,慘狀不忍睹。遇難司機為王冠一,、梁璧堂,,乘客為中國航空公司總經(jīng)理之友……”
報道中殉難的乘客就是詩人徐志摩。英年早逝的徐志摩,,他留與人間一卷詩,,也留與人間一段情。當噩耗傳到陸小曼耳中時,,她感到“天垮了,,地陷了,世界進入一片黑暗”,。而林徽因在得知消息后,,也兩眼發(fā)黑,雙腿一下軟了下來,。然后她和丈夫梁思成流著淚,編了個小花圈,,中間嵌著志摩的照片,,敬悼于志摩的靈前。至于前妻張幼儀,,在聽到噩耗時,,她對兒子徐積鍇說:“你爸爸上天了,快隨你舅舅去接靈吧,!”而才女凌叔華也沒有忘記他,,她在《志摩真的不回來了嗎?》文中說道:“志摩,,你真的死了嗎,?誰會相信像你這樣一個有生氣的人會死了的?得到這消息時,,我就不信,,可是問了幾處,,都答說是真的,回電已證明了,??墒俏胰匀徊幌嘈牛因_自己說:‘也許這孩子覺得日子太平凡了,,存心弄點玄虛來嚇一嚇他的朋友吧,!再說,他哪里像會死的人呢,?’”“我就不信,,志摩,像你這樣一個人肯在這時候撇下我們走了的,。平空飛落下來,,解脫得這般輕靈,直像一朵紅山棉(南方叫英雄花)辭了枝杈,,這在死的各色方法中,,也許你會選擇這一個,可是,,不該是這時候,!莫非你(我在騙不過自己時,也曾這樣胡想)在云端里真的遇到了上帝,,那個我們不肯承認他是萬能主宰的慈善光棍,,他要拉你回去,你卻因為不忍甩下我們這群等待屠宰的羔羊,,凡心一動,,像久米仙人那樣跌落下來了?我猜對了吧,,志摩,?”在同一時間里,四個女人在為他“唱悲傷的歌”,,為何如此,?只為志摩曾經(jīng)有過的深情,他是“愛”,,是“暖”,,是“希望”,是“人間四月天”,!
徐志摩的猝逝,,他的生前好友為他在各地舉辦了追悼會,其中以北平和上海兩處規(guī)模最大,。追悼之余,,由胡適領頭,,組成編輯委員會,擬將徐志摩已發(fā)表的作品和未發(fā)表的手稿,、書信,、日記全部搜集,編成《徐志摩全集》,,以盡對亡友的責任,。這在同年12月5日沈從文給王際真的信中就提到:“朋友們在預備印行他的信里,選出一些使活人看來不至于紅臉的信,,印出一部分,,一面紀念他的死,一面或者對于此后生活毫無依歸的小曼,,稍有補助,。志摩活時是一個喜歡寫信的人,你處若還有他的信件,,可以找出來寄給我,。這些信件,照我意思主張將來由一個人保管(我以為叔華最適宜于做這件事),,等大家都死后再印,,可不知這事情結果怎么樣?!?/P>
何以是由凌叔華來保管呢,?原來徐志摩曾經(jīng)追求過凌叔華,凌叔華可說是徐志摩的“紅粉知己”,。這在徐志摩1923年與1924年間寫給凌叔華的信(后來經(jīng)凌叔華曾發(fā)表在《武漢日報》的《現(xiàn)代文藝》上,,但收信者名字卻被涂掉)中,可看出端倪,。徐志摩日后曾對陸小曼說“女友里叔華是我一個同志”,,意思是她是那種能了解他“靈魂的想望”和“真的志愿”的朋友。凌叔華也不只一次說過,,志摩與她情同手足,他的私事也坦白相告,。志摩寫信時,,是把凌叔華作為“一個真能體會,真能容忍,,而且真能融化的朋友”,,因此可以沒有顧慮地袒露自己,“頂自然,,也頂自由,,這真是幸?!薄V灸φf他寫的是些“半瘋半夢”的話,,“但我相信倒是瘋話里有‘性情之真’”,,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因此學者梁錫華就指出:“從年月可見,,徐志摩寫這些親昵到近乎情書的私柬給凌叔華,,是在失落了林徽因而尚未認識陸小曼的那段日子,也就是他在感情上最空虛,、最傷痛,、最需要填補的時候。巧得很,,妍慧多才的凌叔華近在眼前而又屬云英未嫁,所以徐志摩動情并向她試圖用情,,是自然不過的,。”
基于對凌叔華的信任,,1925年3月,,當徐志摩決定歐游時(按:除赴泰戈爾之約,更重要的是為他與陸小曼的緋聞,,而去躲避風頭的),,臨行之前他把一個裝有“天堂和地獄”案件的小皮箱交給凌叔華保管。這小皮箱就是后來大家通稱的“八寶箱”,。箱子放有什么東西,?據(jù)推測,有徐志摩的書信及平時他隨手寫下的一些散文或詩歌的手犒,,最重要的有兩本英文日記,,那是1921與1922年間他在英倫和林徽因相戀的日記,通稱《康橋(Cambridge)日記》,。據(jù)林徽因給胡適的信,,談及還有《雪池時代日記》(按:那是1922年11月徐志摩回到北京,到景山西街雪池胡同苦追林徽因不得的失戀日記),。
1925年7月底,,徐志摩歐游歸來,他與陸小曼的感情熱度并沒有遞減,,反而急驟升溫,,徐志摩下定決心,不管有多少阻攔,他都要爭取這番戀愛的成功,。不久雙方各自順利解除婚約,,徐、陸兩人終于在1926年8月10日,,也就是陰歷的七夕情人節(jié),,訂婚了,緊接著在10月3日——陰歷的孔子誕辰日,,他們在北京北海董事會舉行婚禮,。此時徐志摩忙得無暇顧及那個存放在凌叔華那里的“八寶箱”。到了婚后,,他們移居浙江硤石及上海后,,又顧及到箱子里有不宜陸小曼看到的日記、書信等,,因此徐志摩也就沒有急著把箱子索回,。而在這期間凌叔華也經(jīng)歷了與陳西瀅結婚等人生大事(1926年7月)及后來(1927年10月)與夫婿同赴日本旅居的景況,“八寶箱”就一直存放于凌叔華在北京的家中,。
1928年6月,,徐志摩再度歐游(此次是由于婚后生活的窒息,,他渴望借此旅行來激發(fā)久已枯澀的詩情,,也同時希望因此“小別”能讓與小曼的情愛“勝新婚”)。12月,,他回到北京探望老師梁啟超的病,。他見著很多舊日的朋友,但此時凌叔華與陳西瀅已從日本返國,,并在兩個月前與陳西瀅(同年10月,陳西瀅應聘出任武漢大學文學院院長)移家武昌,,因此徐志摩此行并未見著凌叔華,,人在武昌的凌叔華顯然沒有機會將“八寶箱”當面交與徐志摩。因此才有后來(1931年12月10日)她給胡適的信中說“我去日本時,,他也不要,,后來我去武昌交與之琳,才算物歸原主”之句,。
凌叔華說她通過卞之琳,,將“八寶箱”轉交給徐志摩。為此徐志摩的學生趙家璧在80年代曾寫信問過卞之琳,,據(jù)卞之琳的回信說:“凌叔華致胡適信,說曾把徐‘文字因緣箱’交與我,,是她記錯了,,我從未聞此事,不知她究竟交給了誰,?!惫P者就時間推論,1928年10月凌叔華離京之前,,卞之琳還在上海私立浦東中學念高中,,直到1929年夏天,他才考入北京大學英文系,。而認識徐志摩則更晚了,那要等到1931年初徐志摩到北大教英詩及翻譯課時,,卞之琳呈上習作請徐志摩指教,,徐志摩將卞詩帶回上海,跟沈從文一起讀,,并把卞詩發(fā)表在上海的新月《詩刊》及南京的《創(chuàng)作月刊》《文藝月刊》上,,這都是后來的事,。因此凌叔華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八寶箱”交予一個從未與徐志摩謀面的人,,這也難怪卞之琳在1994年1月15日的《文匯讀書周報》上發(fā)表了長文,認為凌叔華的種種說法,,是一筆糊涂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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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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