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首支女子地震救援隊:最大遺憾是沒救出幸存者
2014年08月12日 02:26
來源:新京報
田洪嬌:我希望大家(和男子救援)的關系是并列的,而不是我們作為男子救援的補充或替補存在,。這次在災區(qū),,男女救援隊員沒什么區(qū)別,承擔一樣的任務,。
8月9日,,震中龍頭山鎮(zhèn)中心小學,十四集團軍工兵團地質災害女子救援隊準備出發(fā)執(zhí)行搜救任務,。新京報記者 侯少卿 攝
原標題:因為要專業(yè) 所以忍住眼淚
背著幾十公斤的裝備跑了30公里進入重災區(qū),,5個女兵比很多男兵跑得還快。她們第一次在地震災后救援中實戰(zhàn),,第一次直面生死,,看著被半座山掩埋的村莊,第一次無能為力,。生死離別,,總讓眼淚在女兵的眼圈里打轉,但她們不能哭,,她們是來救人的,,每天都把一句話在心里默念無數遍:要專業(yè)一點。讓一位女兵為你講述作為地震救援者的經歷,、感受和思考,。
田洪嬌
成都軍區(qū)十四集團軍工兵團二級士官,,26歲,從軍6年,。去年9月開始接受地震救援專業(yè)訓練,。魯甸地震,作為班長的她和四名女戰(zhàn)士第一時間奔赴災區(qū),,承擔搶險救災任務,,被外界稱為“中國首支女子地震救援隊”。
■ 評價
本次地震,,工兵團共出動78人,,救援人員69人,其中男兵64人,,女兵5人,。招收女兵主要是考慮女兵心思更細膩,相較男兵,,對救援現場的各類情況能夠更加敏銳地捕捉,。在災區(qū),女兵還能利用性別優(yōu)勢對受災群眾給予安慰,。
設置專業(yè)女子救援在全軍尚屬首次,,雖然訓練時間不長,但經過這幾天的救援,,五名女兵的表現做到了“不辱使命”,。
——陳代榮,成都軍區(qū)十四集團軍工兵團副團長,、地質災害緊急救援隊隊長,。
戰(zhàn)隊
一個“80后”帶四個“90后”
新京報:你們這個隊伍組成是怎樣的?
田洪嬌:我們這次一共來了5名女兵,,我是班長,,今年26歲。其余四人分別是鄧小雨(19歲),、邱澤敏(19歲),、戴雅娟(23歲)、熊潔(23歲),。除我之外,,另外四人都是去年才入伍的新兵,。一個“80后”帶著四個“90后”,。
新京報:部隊內部也有“首支女子地震救援隊”的說法嗎?
田洪嬌:沒有,,這是媒體后來的稱謂,。但我們營是專業(yè)做救援的,,去年是首次招收女兵,這次救災,,據我所知應該是首支女子救援隊伍承擔救災任務,。
新京報:從去年9月到這次地震前,你們日常的訓練是怎樣的,,專門針對地震救援,?
田洪嬌:平常訓練主要涵蓋三大門類課程,包括通信,、地爆(地雷爆破),、操作手作業(yè),都是針對地震救援的,。
新京報:平常訓練和男兵有什么不同,?成績怎樣?
田洪嬌:沒什么不同,,跟上學時候是一樣的,,有男有女。女兵成績不差,,我們有個“挖雷坑”作業(yè),,及格時間是3分鐘,我們五個的成績都在一分鐘內,,比不少男兵都強,。
救災
災區(qū)狀況比想象中嚴重
新京報:這次是第一次進入地震災區(qū)?
田洪嬌:是的,。我們都是第一次,。
新京報:災區(qū)的狀況和你們之前的心理預估一樣嗎?
田洪嬌:接到任務時我們在大理駐訓,,新聞里說震級是6.5,,我們都以為是一次小地震,不會有多嚴重,。到了魯甸,,我們見縣城的房子大多好好的,但挺進震中龍頭山鎮(zhèn)后,,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鎮(zhèn)里的老街完全成了廢墟,路和房子連起碼的輪廓都看不出,。
新京報:到災區(qū)第一天主要做了哪些事,?
田洪嬌:從魯甸縣到龍頭山鎮(zhèn)的路當時是堵死的,我們一路跑了30公里來到鎮(zhèn)上,。剛到鎮(zhèn)上我們就碰到了一位父親,,他說他三個女兒和一個小外孫被埋在了廢墟里,,我們卸下裝備就去了。我們上午9點50分到的鎮(zhèn)上,,下午3點左右,,那位父親的孩子都找到了,很可惜,,三個姑娘都不在了,。
新京報:救援已經持續(xù)了一周,在你們的工作中,,有沒有什么遺憾,?
田洪嬌: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救出幸存者。這次地震倒塌的多是土坯房,,垮塌后幾乎一點縫隙都沒有,,很多人可能不是因為外傷,而是直接窒息死亡的,。
新京報:有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實例嗎,?
田洪嬌:我們去甘家寨子,那是半座山整體塌陷,,把一個村子50多戶都埋了,。那里塌陷面積太大了,看不到房子的模樣,,根本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搜救,。在現場完全束手無策的感覺,讓我特別沮喪,。
情緒
總是想哭,,但不能哭
新京報:這是你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接觸死亡嗎?
田洪嬌:第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位父親的三個女兒被挖出來時,我感覺她們還有溫度,,身體還是軟的,,但人就是不在了。三姐妹最大的23歲,,最小的才12歲,。
新京報:你們的年齡都不大,怎么面對這個場景,?
田洪嬌:人們總愛說生離死別,,在那個場景里,我才真正明白這四個字究竟有多殘酷。那位父親俯身看三個女兒的樣子,,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和隊員們都是女孩兒,,都是女兒,。我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兩個小隊員沒控制住,,眼淚掉下來了,。
新京報:你們需要控制自己不流淚?
田洪嬌:是,。其實這些天,,我總是想哭,但是不能哭,。我們是軍人,,到這里是來救人的,每天我都把一句話在心里默念無數遍:要專業(yè)一點,。
新京報:平常訓練中會專門有情緒管理方面的課程嗎,?
田洪嬌:我們有專門的心理疏導課。日常訓練看一些部隊以往救災的視頻,,有時候看著那些我都會掉眼淚,。但到了現場,就要專業(yè),,特別是我還是帶隊的,,如果我情緒崩潰了,隊員們怎么辦,?
新京報:隊員之間會相互安慰或鼓勵嗎,?
田洪嬌:不會有特別的言語。但是第一天找那三個女孩之前,,我們五個是手牽手去的現場,,很自然地就把手牽到一起了。三個女孩兒找到之后,,大家都在咬牙忍著眼淚,,當時我們看看彼此,也算是一種相互鼓勵,。
專業(yè)
救援要科學 男女不重要
新京報:有人會說,,女兵情感脆弱,體力也不及男兵,,而地震救援是爭分奪秒搶救生命,,設置女子救援隊似乎沒有必要。
田洪嬌:我不同意這種說法。拿這次救援來說,,我們五個人在我們團是最早到的震區(qū),,那30公里我們跑得比很多男兵還快。
我記得當時我提著救援器械在山路上跑,,碰到其他部隊的一位戰(zhàn)士,,他問“跑那么快干嗎?”我沖他喊“干嗎,?去救人命啊,,爭分奪秒!”
至于情感脆弱,,那是缺點嗎,?我先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之后才是女軍人,。
新京報:作為專業(yè)救援隊伍,,你們的專業(yè)性如何體現?
田洪嬌:地震救援最重要的就是找人和救人,,具體說來就是定位和施救,,相比普通人,我們每天的訓練內容就是這兩項,。定位方面,,大家所熟悉的生命探測儀,包括搜救犬的引導使用,,這些能力都是經歷專業(yè)救援訓練的人才具備的,。
新京報:什么樣的救援才算專業(yè)救援?
田洪嬌:剛才說的設備的使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現場決斷,,打個比方,有人員被壓在廢墟下,,大型設備可能危及生命,,小型設備可能要給被困者截肢,這個決斷要綜合現場情況衡量,。另一點是,,不能盲目施救,必須保障救援人員安全,。
新京報:這次地震,,災區(qū)有國家救援隊和藍天、神鷹這樣的民間救援隊伍,,你覺得和他們相比,,你們的救援水平如何,?
田洪嬌:必須承認的是,在災難救援方面,,男子救援人員占絕大多數,。而且對方在經驗上比我們有優(yōu)勢。但現代救援早就不是靠力氣了,,關鍵還是科學的方法,,我覺得只要方法掌握好,男女根本不是問題,。
總結
給自己及格,隊員70分
新京報:有了這次的經驗,,你覺得我國的救援體系中,,女子救援應該占據一個怎樣的位置。
田洪嬌:我希望大家(和男子救援)的關系是并列的,,而不是我們作為男子救援的補充或替補存在,。這次在災區(qū),男女救援隊員沒什么區(qū)別,,承擔一樣的任務,,吃喝住的條件都是一樣的,并不因為我們是女兵就特殊照顧了,。
新京報:執(zhí)行任務時,,面對情感或者其他方面的壓力,怎么排解,,會跟家人分擔嗎,?
田洪嬌:忍忍就都過來了,不會跟家人說,,直到有媒體報道我們,,父母們看了網上的照片,才知道我們來災區(qū)了,,之前都沒跟他們說,。
新京報:就本次災難的整個救援體系,你覺得面對的最大困難是什么,?
田洪嬌:交通,。第一天我們跑步進的災區(qū),早進災區(qū)一秒,,就意味著多搶救好幾條人命,。后來我跟參與過其他地震救災的前輩交流,他們說每次救災交通都是大問題,。
新京報:缺乏及時,、科學的統(tǒng)籌和調度,?
田洪嬌:對。按理說救援和醫(yī)護人員應該第一時間進災區(qū),,但我們跑步進來的時候,,路上有形形色色的車輛,有的甚至在橫幅上打起了廣告,,這個讓人看了不舒服不說,,也耽誤了寶貴的救援時間。
新京報:如果滿分100分的話,,給自己以及四名隊員這次的表現打多少分,?
田洪嬌:給自己及格吧,隊員們打70分,,她們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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