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戈爾巴喬夫曾認為葉利欽犯下很大錯誤,，葉利欽此前也曾打算給索爾仁尼琴頒發(fā)獎項,，但被拒絕，因為索爾仁尼琴認為葉利欽給俄羅斯帶來苦難,。同樣是俄羅斯民主轉(zhuǎn)型過程中的關(guān)鍵人物,，葉利欽受到索爾仁尼琴、戈爾巴喬夫的批評，普京卻受到這兩位的認可,。2000年,，普京競選總統(tǒng)時引用了俄羅斯的民諺：“誰不對蘇聯(lián)解體感到惋惜，誰就沒有良心,；誰想回到過去的蘇聯(lián),，誰就沒有頭腦?！被蛟S可以因此批評俄羅斯民眾缺乏更進一步的民主訴求,，但是也應(yīng)該認識到，盡管各方分歧巨大,，共識也非常稀缺,，但是他們已經(jīng)擁有一個基本底線，那就是不能回到過去,。過去是現(xiàn)在的病根,，而不是藥方。

我在這里無意于討論普京的是非,，只想說明一點,，那就是發(fā)生在俄羅斯的分歧，屬于民主轉(zhuǎn)型期間的“有底線的分歧”,。不管批評還是認同普京,，公眾絕不可能站在獨裁的一邊。批評者認為普京不夠民主,，認同者認為只有普京才能實現(xiàn)民主,，雖然對普京的評價、對民主實踐的看法完全不同,，但很少有人會站在民主的反面說話,。成熟的民主社會往往是“有共識的分歧”，共識也是常識,。從“有底線的分歧”到“有共識的分歧”,，無疑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坝械拙€的分歧”可能問題多多,，甚至有些問題非常嚴重，但總是要勝過“無原則的團結(jié)”,，勝過把和和氣氣建立在沒有底線的統(tǒng)治上,。擁有“無原則的團結(jié)”不等于擁有共識，因為“無原則的團結(jié)”恰恰是常識的反面,。雖然兩者看起來非常相似,，但如果以反對分歧,、尋求共識為由，試圖回到“無原則的團結(jié)”的時代,，那只能是南轅北轍,。

由此觀之，普京這位昔日的特工,，對待索爾仁尼琴這些昔日的異議者不但沒有異議,，還頒發(fā)國家獎項，就不是一件讓人感到奇怪的事情了,。昔日的特工和昔日的異議者,，畢竟還擁有著共同的底線，或者說最低限度的共識,。(作者供職于同濟大學(xué)文化批評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