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觀察

2007年6月28日正義網(wǎng)發(fā)表了一篇河北衡水原反貪局長朱克愚的訪談錄,，受訪者提供的很多情況以及相關評論十分耐人尋味。比如,，他說“如果沒有人說情,，這個案子就是不正常的”，被查處的貪官都有一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資源,，每一個案子,，只要一動,，說情的馬上就找來了，領導,、同事,、親戚、朋友,，通過各種渠道打招呼,，甚至是施加壓力。

雖然筆者不曾有機會查辦貪污案,，但我也相信有人為貪官說情是正常的,。我們中國人最講究人情關系，看到親朋好友落難,，無論如何也得“拉兄弟一把”,，即使貪官的“落難”是罪有應得，我們也應該幫助他,，盡可能讓他少受乃至免受處罰,。問題是，我們的說情,，常常不是像律師所做的那樣要讓當事人在法律范圍內減輕處罰,，而更多的是要讓執(zhí)法者、司法者枉法,，這是要害所在,。

說情乃至不惜枉法的現(xiàn)象至少說明了三個問題：第一，我們的法律制度缺乏剛性,，存在著讓執(zhí)法者,、司法者枉法的彈性空間。這是很明顯的,，朱克愚所說的“案子收過來,，電話打進來”的現(xiàn)象存在著這樣的現(xiàn)實依據(jù)：在我們周圍經(jīng)常發(fā)生著說情有用的事例，如果說情的人都知道說情沒有用,，或許為當事人聘一個能干的律師就可以了,。而事實上，貪官之所以成為貪官,，正是其違反法律和各種制度規(guī)定的結果,。從查處貪官的人被說情者包圍的現(xiàn)象看，或許我們可以推斷,，貪官原來在官位上行使權力的時候也一定被他的親朋好友包圍著的,，說情的人越多，說明他的官位曾經(jīng)給這些說情者帶來的利益越多，那么他的枉法行為就越多,。顯然,，貪官被查處是對其枉法行為的懲罰，卻還要期待別人枉法來保護他,，這是說情者的悖論,。如果大家都不枉法，讓法律制度具有了應有的剛性,，所有的官員都能夠依法,、依規(guī)、依制辦事,，也就不會有貪官了,。

第二，我們的法律制度缺乏剛性,、存在彈性,，是因為反腐制度設計不合理，解決不合理的制度問題才是反貪的治本之策,。當反貪局查獲大量貪官并被說情者包圍的時候,，其實人們應該反思：貪官如此眾多，一定是反腐制度上有問題,；有貪官就應該查處,，但更需要查處造就貪官的“制度”。查處貪官只是治標,，解決反腐制度問題才是反貪的根本,。或許可以說,，查處一個貪官，至少可以找到一個反腐制度的漏洞,，也就是可以堵住一個反腐制度的漏洞,；查處一百個貪官就應該堵住一百個漏洞。因此,，至少從理論上說,，像四川省兩任、河南省三任交通廳長都先后因腐敗問題被查處的現(xiàn)象,，是不應該發(fā)生的,。

第三，從這個意義上說,，或許大多數(shù)貪官也都是不合理的反腐制度的受害者,。

河北省外貿(mào)廳原副廳長兼機電辦主任李友燦受賄4714萬元，是2003年查辦的全國受賄數(shù)額最大案，這個案子是朱克愚查辦的,。朱克愚認為,，就平常人來說，世界觀,、價值觀是非常虛的東西,，但是對于像李友燦這樣的貪官來說就是實實在在的。李友燦曾說,，有時候把錢擺地上,，看著一地都是錢，心里就高興,。朱克愚認為,，這就是價值觀的扭曲。依我看,，至少大多數(shù)貪官原來都是好官,，他們在追求官位的時候，最樸素的動機頂多是控制更多的資源,、做更多的事情,，心理上有成就感，也可以讓自己和家庭辦事方便一點,，而不可能把公共財產(chǎn)據(jù)為己有,、擺滿自己家里的地板設定為做官的價值目標。我相信,，即使是世界觀,、價值觀出了問題的李友燦，如果他面對的是無縫可鉆的反腐制度,，是無處不在的監(jiān)督,，他的世界觀、價值觀再有問題也無法成為貪官,。不妨說,，其實世界觀、價值觀出問題也是不合理的反腐制度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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