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滕愛民正在指導演員們排練《吼》,。上午只排兩三個動作的訓練,，滕愛民要求大家在重復中領(lǐng)悟藝術(shù)的真諦。

9月30日,，演員們正在演出《楓葉正紅·流動的生命》,。

滕愛民與團里最小的演員任德芳排練《夜深沉》。

中國青年報 攝影／寫文王永午

農(nóng)村孩子發(fā)來的短信

2006年3月31日,，北京城市當代舞蹈團團長滕愛民收到來自鄭州的求職短信：“滕老師我很敬佩您,，如能效力在您門下，我備感榮幸,，小卒在鄭州學不到知識最為苦惱,，想請大師給個準話，好讓小卒另有打算,，吾將萬分感謝,。”

發(fā)信人名叫羅震,，大家更樂意叫他“小黑”,。2003年7月，小黑第一次見到滕愛民是在舞劇《風中少林》的排練現(xiàn)場,，“當時只是遠遠地看”,。他和滕愛民演的都是被正義戰(zhàn)勝的壞人，只不過,，滕愛民是主角,，小黑是群舞?！半鴲勖窬毜枚急任覀兒?，看他練功我們都不敢動了。當時看呆了,，想必大腕就是這樣練出來的,。”他說,。

小黑當然不知道,，作為中國現(xiàn)代舞的代表人物，滕愛民在2002年因《界》拿過第十二屆國際現(xiàn)代舞創(chuàng)作大獎賽最高大獎,。小黑只是覺得那時“和滕愛民是有一定距離的”,。

看到短信，滕愛民想起了這個來自陜西榆林農(nóng)村的孩子,，曾看到他練功,，覺得不錯,。滕愛民回復道：“希望更多有心跳舞的人跟我一起跳舞?！睅追绦藕?，小黑坐火車連夜趕到北京。滕愛民開著自己的長城吉普去北京南站接他,，并從家里給他拿了一床被子,。見到臉色蠟黃的小黑，滕愛民說了兩句話,。第一句：“這是北京,。”第二句：“小黑作為滕老師的朋友,，機會給你了,，以后怎么做，全靠你自己了,。”

1977年,，同小黑一樣在農(nóng)村奶奶家長大的滕愛民來到濟南軍區(qū)前衛(wèi)歌舞團當兵,。

1995年滕愛民只身到北京闖天下，算是最早的一批北漂,。那段時間,，在部隊剃頭剃煩了的他留起長辮子，烏黑的長辮兒在舞臺上陽剛地甩動,，讓人過目不忘,。后來他多次想剪掉，但朋友勸別剪,，說這是一個象征,。

2006年，41歲的滕愛民拿出自己多年的積蓄辦舞團,。為辦公室付房租,，為排練場付場地費，剛剛成立的舞團一時還沒有更多的演出機會,，演員的工資還得每月照發(fā),。他對前來應(yīng)聘的演員說：“我不可能給你們高工資，但我會給你們好的舞臺,，演員的青春就這么短暫,，但這里會成就你們的藝術(shù)夢想?！?/P>

“在這個私立專業(yè)舞蹈團,，所有演員都和我的孩子一樣,。我把他們招來，我有責任,。以前人家過來學東西還要付費,，我這兒還給他們發(fā)工資?！彪鴲勖裾f,，并問大家：“我現(xiàn)在和我兒子在一起的時間長，還是和你們的時間長,？”大家笑了,。他的兒子名叫“滕龍飛揚”，今年正好5歲,。

現(xiàn)在,，小黑已經(jīng)是團里的演員隊隊長。

別人有的,，我們會包容

今年6月,，第一臺舞蹈詩劇《楓葉正紅》正在緊張排練中。剛剛招到團里的演員多是應(yīng)屆畢業(yè)生,，今天這個要回去拍畢業(yè)照,，明天那個要回去辦戶口，沒有一天排練的人是齊的,。滕愛民一個人身兼數(shù)職,，從團長、主演到編導,、監(jiān)制,，煩的時候他只能對著家里的電冰箱抽煙。

排練的時候,，滕愛民是一個十足的舞者,，他像一條經(jīng)線或一條緯線飛快地織進舞蹈隊列，穿插在變化的隊形中,。休息的時候,，他是教員，和演員講動作要領(lǐng),，談藝術(shù)感受,。大家都親切地叫他“滕哥”。

他為工作準備了兩部手機,，在排練現(xiàn)場只要電話鈴一響,，他就果斷地停下自己的舞步，抓起手機往門口走,。從他的表情中,，大家可以猜出哪些事情敲定了,，哪些又橫生枝節(jié)。接完電話,，有時他接著參加排練,，有時悄悄走掉。有時為了解決一件事情,，要在外面跑好幾天,。

讓他傷心的是，演出之前走了幾個人,?！爱敃r有演員說不參加演出了。我問他為什么,，回答說：在外面炒更（舞者在非舞臺尤其是娛樂場所演出）,。”滕愛民氣憤地說,，“誰要炒更,，我先把誰炒了?！?/P>

經(jīng)過28天的排練,，演出終于在7月17日如期推出，并取得成功,，這也成為舞團的一個轉(zhuǎn)折點。

沒過多久,，學芭蕾舞專業(yè)的高材生孫雅露找滕愛民來面試,。孫雅露之前在中央芭蕾舞團實習，并準備留在那里,，后來因腳扭傷,，沒能參加文化部組織的統(tǒng)一考試，錯過了端“鐵飯碗”的機會,。

滕愛民說,，面試最正規(guī)的就數(shù)她了。她準備了芭蕾舞,、民間秧歌舞和西班牙舞蹈,。“選別的演員,，我有時都是只看一眼,，沒遇到這么認真的人?！彼f,，“人是招進來了,，但她學的是純芭蕾，我怎么用她,？后來就在舞劇中專門為她編了一段芭蕾,，是原來沒有的一個東西?！?/P>

芭蕾讓小孫如魚得水,，但現(xiàn)代舞卻她讓痛苦不堪。兩個舞種都要跳,，反差又這么大,，一段時間她很壓抑，有點跟不上劇團的步伐,?！鞍爬傥瓒际峭χ模F(xiàn)代舞讓你彎著腰滾到地上,；芭蕾舞是飄著的,，現(xiàn)代舞卻是反著勁兒的，讓你的整個力量往地面去的,?！?/P>

經(jīng)過一個夏天的練習，小孫逐漸完成了兩種舞蹈形式的轉(zhuǎn)換,。滕愛民也從中悟到舞蹈形式多樣性在如今藝術(shù)市場上的位置,。“別人有的,，我們會包容,；我們有的，別人也許現(xiàn)在還沒有,?！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