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前兩次的《重讀抗戰(zhàn)》中,，我們提到了日俄兩國對中國東北的爭相侵占和對峙,，也提到了1920年代華盛頓體系的建立對日本侵略行為的遏制。如果這一體系保持有效,，九一八事變及之后的日本全面侵華將不會發(fā)生,。是什么導致了這一體系的失效呢？這里就不得不提到國民黨當時推動的革命外交,。這一旨在收回國權,，反對帝國主義強加的不平等條約的愛國運動和九一八有何關系呢？這次我們就聊仔細聊一聊,。

華盛頓條約體系與國民政府“革命外交”

前期《重讀抗戰(zhàn)·日本人為什么炸死張作霖》中我們已經(jīng)提到了華盛頓體系,，這里需要再加以說明。

如上期所描述,，一戰(zhàn)期間,，日本在東亞獲得了優(yōu)勢地位，加緊對中國的侵略,。但他們都好景不長,，一戰(zhàn)結束后，美國為遏制日本,，在1921年主持召開了華盛頓會議,；《九國公約》于1922年2月6日在華盛頓簽署。

美國通過華盛頓會議大體上從三個方面完成了東亞新秩序的構建：其一,，各國承諾以國際合作代替國際競爭,，在對華重大問題上奉行協(xié)商一致的原則；其二,，實現(xiàn)門戶開放原則的國際化,，各國承諾不再謀求新的在華特權和勢力范圍，使中國獲得發(fā)展機會和必要的援助；其三,，中國政府承認華會制定的原則,，即中外關系的改變通過漸進的方式來完成，并認同美國為中國設計的自由主義發(fā)展道路,。

《九國公約》第一條規(guī)定：“尊重中國之主權與獨立及領土與行政之完整”,；“給予中國完全無礙之機會以發(fā)展并維持一有力鞏固之政府”；“不得因中國狀況乘機營謀特別權利而減少友邦人民之權利”,。第六條規(guī)定,，“發(fā)生戰(zhàn)事時，中國如不加入戰(zhàn)團,，應完全尊重中國中立之權利”,。

華盛頓體系的建立在遠東形成了新的政治格局：一方面，否定日本在戰(zhàn)時所取得的在華優(yōu)越地位,，日本軍隊撤出山東,，今后列強不允許利用軍事手段而只能以經(jīng)濟手段進行較量。美國在遏制日本方面取得了勝利,。另一方面,，以維護列強在華取得的已有利益為前提，實現(xiàn)將日本納入整個國際體系,，建立東亞地區(qū)列強的聯(lián)合,，共同孤立和對付共產(chǎn)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大國蘇聯(lián)。

在這個體系下,，蘇聯(lián)是作為華盛頓體系的對立者出現(xiàn)在國際舞臺上的,。這個體系排斥、仇視和包圍蘇聯(lián),，它構成了對蘇聯(lián)最直接,、最現(xiàn)實的威脅。對此,，斯大林判斷：“各先進國家的帝國主義集團企圖在建立反蘇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上達成協(xié)議”,。

同樣,，在這個體系下,，以確保列強包括日本在中國已獲得利益的前提下，遏制日本在中國的繼續(xù)擴張,，保證中國的領土和主權,。

因此，在這個體系中蘇聯(lián)作為敵人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日本一方面得到好處：以往在中國得到的利益被各方承認,；也受到了遏制：不能再在中國進行明目張膽的擴張。而中國以承認之前各不平等條約的承諾為前提獲得了體系的保護。

1924年1月國共合作后的國民黨,，著重于結合國內(nèi)外各種力量,，對內(nèi)打倒軍閥，對外則反抗帝國主義壓迫,。其初步目標,，在解除不平等條約所加于中國的重重束縛--收回關稅自主權，收回租界與租借地,，撤廢外人在華所享有的治外法權（領事裁判權）,、沿海及內(nèi)河航行權、外軍在某些地區(qū)的駐扎權及撤除外國在中國所擅置的郵政,、電臺等設施,。這也就是1925年3月孫中山臨終前遺囑中所諄諄寄望國人盡速完成廢除不平等條約的任務。

1926年,，北伐開始,，國民政府的“革命外交”也隨之推動。

所謂革命外交就是以革命的方法與手段,，來解決中外之間不平等條約關系中的外交問題,。在不顧及過去不平等的條約、協(xié)定與慣例的前提下,，運用大膽而強烈的手段,，在革命精神與群眾運動的強大支持下，脅迫或半脅迫對手重新訂約,，以達到外交談判的目的--撤除外國在華優(yōu)越地位,。

后來成為著名國際法專家的周鯁生當時力推“革命外交”，他總結革命外交的“要義”：第一是“打破一切傳習成見和既存的規(guī)則”,。必要的時候“對于既存的國際規(guī)則,、慣例、或條約的束縛,，都要一概打破”,，非如此不能破除紛雜的不平等關系。第二是“利用民眾勢力”,。革命外交必以民眾勢力為基礎,，而不全靠外交家的折沖。最后是革命外交“必是主動的,，攻勢的”,。具體言之，就是對外不要“怕事,、省事”,，要知道“生事”，即“遇事生風”和“小題大做”。要敢于揭露帝國主義的罪惡,，觸動列強的既得權利和地位,。中國今日所需不是紳士式外交，“正是流氓式的外交”,。

換言之,，就是無視一切被視為“不平等條約”的規(guī)定和承諾，無視其到期與否,，直接將之廢除或不予承認,，強迫原條約國家重新談判訂立國人認為平等的新條約。

隨著北伐的推進,，國民政府的“革命外交”也付諸實踐,。在北伐過程中，國民政府收回了海關附加稅權力,，收回了九江和漢口的英租界,。在北伐成功后，又迫使列強接受對關稅主權的談判,。

不得不說,，國民黨“革命外交”的目標是愛國的，正義的,。但落實到現(xiàn)實上,，因為當時中國國力的孱弱，雖有出發(fā)點愛國正義的想法,，但一旦付諸行動,，則引來了極大的麻煩，造成了嚴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