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非獨”群體到北京市衛(wèi)計委表達全面放開二胎訴求（“鳳凰”供圖）

鳳凰網(wǎng)葉宇婷北京報道

有人把“全面放開二胎”的新聞鏈接發(fā)到“非獨二胎微信群”后,，群里不斷有人問是否屬實,，不少人以為這是假消息。過去兩年，在這個群里無數(shù)次有人轉(zhuǎn)發(fā)假消息,。

10月29日,，十八屆五中全會閉幕，會議決定：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政策,。群里的“非獨”70后迅速把電視頻道切換到央視,，隨后該群被紅包刷屏。

曾經(jīng)的這個群里,，更多的是悲痛的消息,。

李芳（化名）把離婚證照片發(fā)到群里，用了“復雜”兩個字來形容當時的心情,，但隨即她堅定要“賭一把”,。

李芳所在的是“70后非獨二胎活動”群，里面的成員全是非獨生子女家庭但又想生二胎,，她們被排除在現(xiàn)有政策外,。去年11月，“單獨二孩”政策實行滿一年,，但效果不明顯,，“非獨二胎”群里的人覺得全面放開二胎的機會來了，2015年全國“兩會”肯定會放開,。

現(xiàn)年46歲的李芳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不能再生育,，無法把控的生理規(guī)律以及無法停留的時間讓她備感焦慮。她決定備孕等2015年全國“兩會”放開,。

但政策至今并未松動,。李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為了讓孩子“合法”出生,，李芳決定跟丈夫假離婚,，再找沒有孩子的人假結婚，以辦理準生證,。這是非獨生子女家庭生育二胎比較常見的方式,。

還沒來得及跟別人假結婚，李芳的二胎孩子就胎停了,。

這樣的結果刺痛了很多70后非獨家庭,，幾乎無差的年紀可能遭遇相同的結果。群主“鳳凰”覺得不能再等了,，也等不起,。隨后“70后非獨二胎活動”群用多種方式呼吁開放全面二胎，引發(fā)社會關注,。

“鳳凰”組織70后“非獨”群體徒步到翼城（“鳳凰”供圖）

徒步到翼城

山西翼城是70后“非獨”家庭心中的“圣地”,，她們希望通過徒步到翼城的方式引發(fā)關注,，表達呼吁全面放開二胎的訴求。

30年前,，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縣翼城被批準進行二胎試點,，在全國普遍實行“一胎化”的情況下，這里的夫婦可以有間隔的生育二胎,。學者對這里進行跟蹤調(diào)查后得出的結論是：翼城的出生率和自然增長率低于全國,、全省、全市的狀況,，而且降低的幅度還在不斷增大,。

今年國慶節(jié)，“鳳凰”組織70后“非獨”群體從山西運城徒步120公里到翼城,，到這樣一個具有標志性象征的縣城表達訴求,。最終有14人參與活動，沒參加活動的人捐款支持,。

出發(fā)前,，“鳳凰”給梁中堂打了電話，詢問翼城的相關事宜,。梁中堂是推動翼城進行二胎試點的關鍵人物,。

1984年，在山西省委黨校教研室工作的梁中堂把名為《把計劃生育工作建立在人口發(fā)展規(guī)律的基礎上》的研究報告寄給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很快得到胡耀邦親筆批示,。次年，山西省批準梁中堂在翼城做二胎試點,。

10月1日,，14人從全國各地趕到太原集合，有的帶上小孩全家出動,。第二天早上8點,，這些70后非獨家庭穿上統(tǒng)一的綠白相間的衣服從運城財經(jīng)學校門口出發(fā)。“鳳凰”把徒步的照片發(fā)到微博上,，人口學者易富賢轉(zhuǎn)發(fā)支持,，這是這個群體有史以來最受關注的活動。

“鳳凰”走在前面帶路,，國道沿途揚塵四起,，排成縱隊的14人十分引人注目，她們一路跟當?shù)厝私忉尰顒拥哪康?，也問當?shù)厝藢θ娣砰_二胎的態(tài)度。“他們都支持放開,，覺得兩個孩子好,。”

沒有徒步的經(jīng)驗,，隊伍多次走錯路，天黑了還有8公里沒有走到第一天的目的地聞喜縣,。每個人都把手機打開照明,，一束束光列成一縱隊。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腳是僵的,。

最艱難的是第二天的路程，第一天的疲憊沒有消除,，很多人的腳磨爛了,，長了血泡，大家士氣非常低落,。團隊開始就全程是否只能徒步走產(chǎn)生分歧,。“低氣壓”的氛圍持續(xù)到了酒店，活動參與者在“鳳凰”的房間發(fā)生里爭吵,。

“鳳凰”坐在床上反復捶打腫脹的小腿,，反復強調(diào)“活動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其余的人情緒也很激動,。在爭執(zhí)不下來時,，“鳳凰”給“乙肝斗士”雷闖打電話了解他當初為乙肝群體抗爭的經(jīng)歷。掛了電話,，“鳳凰”再次召集參與者開會,，給他們講雷闖的經(jīng)歷。最終團隊一致認為要堅持全程徒步,。

分歧解決后,，接下來的兩天徒步士氣都很高漲,，累了時大家齊唱《團結就是力量》,。

參與徒步活動的有幾個小孩，其中一個是“鳳凰”的女兒,。途中她跟隨行的記者聊天,，說特別希望“鳳凰”給她生個妹妹，一個人太孤單,。

10月5日,，團隊終于徒步到翼城?？斓诌_翼城地界時,，領頭的“鳳凰”遠遠看見地標，興奮不已,。她們在地標下短暫停留拍照,，隨后徑直走向終點翼城縣政府,。國慶期間，縣政府不辦公,，以此為終點更多的是象征意義,。

接下來，團隊去翼城縣公安局咨詢落戶事宜,，看能否把戶口落到翼城曲線生二胎,。團隊去計生辦，值班的工作人員私下透露也支持政策放開,。在翼城的短暫走訪,，“鳳凰”的感受時當生育政策變得寬松后,，人們超生的意愿反而降低了,。

10月6日,，徒步活動結束,，返回太原的途中，“鳳凰”哭了,，她覺得70后“非獨”群體一路走來太不容易,。

“樂樂一笑”一家。“樂樂一笑”曾懷過二胎,，后迫于各方壓力選擇流產(chǎn)（“鳳凰”供圖）

被政策分出來的群體

在“單獨二孩”政策公布的那一天，“非獨”群體覺得徹底被拋棄了,，很多人絕望地退了群,，不再呼吁。

從2013年開始,，“鳳凰”經(jīng)常從港媒和外媒中開到有關中國要放開二胎的新聞，她和沒有資格生育二胎的群體一樣滿懷期待,，政策的公布給了他們重擊,。2013年11月,，國家開始實行“單獨二孩”政策，以往一起呼吁放開二胎生育的群體發(fā)生了分裂,，“單獨”群體被納入了合法生育的范圍，“非獨”被排除在了政策外,。“單獨”和“非獨”這兩個概念突然被區(qū)分得很明確,。

2014年開始，“單獨二孩”政策各省落地,，媒體一窩蜂關注“單獨”群體，“非獨”群體的呼聲基本沒人關注,。

“鳳凰”在易富賢的微博下留言，被人拉入“非獨”群體的qq群,，由于邏輯清晰觀點理性逐漸成長為牽頭人,，后來她把生育意愿最強烈,、行動力最強的70后“非獨”群體單獨拉一個群。但是沒有媒體關注她們的呼吁和活動,。

2014年4月,，在廣州平機NGO的協(xié)助下，非獨家庭在網(wǎng)上發(fā)布全面放開二胎的建議信,，3天時間獲得了5000人的簽名支持，隨后鏈接被警察封掉,。

建議信簽名活動被迫終止后,，“非獨”群體希望通過“一人一照片”的方式在公園里舉辦快閃活動,?；顒娱_始前，擬參加活動的人陸續(xù)被當?shù)毓矙C關約談,。正在公司上班的“鳳凰”被警察帶到派出所問話，剛開始對方的態(tài)度非常不好,，“鳳凰”解釋了活動目的后警察才溫和一點,。一天半夜，警察跑到她前公司的宿舍,，“故意嚇唬我周圍的人以給我形成壓力”。

沒有人關注,、呼聲傳遞不出去,、活動受阻夭折，“鳳凰”覺得再困難的時候自己都沒想過要放棄,。以前只是為了自己想生二胎而呼吁,，現(xiàn)在是想為這個群體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鳳凰”和丈夫在深圳住了9年,，身邊有很多人去香港生二胎，她也想,，但在國企工作的丈夫有情結,，希望孩子生在大陸。2009年,，“鳳凰”隨丈夫去了南昌，在深圳上慣幼兒園接受開明教育的女兒不適應南昌的教育,，拒絕去上幼兒園,，天天在家粘著她,，“鳳凰”基本什么事都干不了。

“鳳凰”生二胎的想法變得非常強烈,。她和丈夫?qū)儆?ldquo;男京女外”,，如果政策外生育二胎,，她和二胎小孩的戶口都不能落在北京。

接觸上“非獨”群體后,，“鳳凰”看到了比她艱難很多的人,。成為牽頭人后,，經(jīng)常有人跟“鳳凰”訴苦、求助,。網(wǎng)上有人罵想生二胎的是“繁殖癌”,，有時身邊人也不能理解，她們只能抱團相互打氣,。這個群體的人特別容易焦慮，群里經(jīng)常能看凌晨還有人發(fā)信息問該怎么辦。

浙江的70后政策外懷了小孩,，朋友代替去查體時被發(fā)現(xiàn)被計生委的扣下,，“鳳凰”接到求助電話,，她發(fā)動群友幫忙，最后孩子沒保住,，流掉時已經(jīng)5個多月,。

曾被媒體曝光的“云南一警察妻子懷二胎8個月或被流產(chǎn)”的當事人最開始也是找到“鳳凰”，剛發(fā)現(xiàn)懷二胎時,，警察催妻子去流產(chǎn),，警察妻子找到“鳳凰”希望她勸勸。有時“鳳凰”把他勸通了,，有時他有反悔,，反反復復。在最緊急的時候,，“鳳凰”給支持全面放開二胎的攜程網(wǎng)CEO通了電話，對方答應警察如果被開除就去攜程網(wǎng)昆明分公司工作,。

“鳳凰”經(jīng)常接觸這些案例,，她覺得自己努力幫一把,，事情就會往前推動一點，她幾乎是全身心投入這個群體里,。

去年11月,，“單獨二孩”政策實施滿一年，官方公布的申請數(shù)據(jù)顯示效果甚微,。從那時起，媒體和公眾才開始關注到“非獨”群體,，全面放開二胎建議信簽名的活動過去7個月后,，媒體才報道。

“單獨二孩”政策效果不理想后,，輿論把焦點放在呼吁全面放開二胎上，70后“非獨”群體的活動也更為密集，他們現(xiàn)在的黑暗是黎明前的,。

70后“非獨”群體艱難的抉擇：“留”還是“流”

誰也不知道這黎明前的黑暗要歷經(jīng)多久，政策要來未來,，70后“非獨”群體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等待,。一些70后非獨群體在這黎明前的黑暗時，意外懷了二胎,，擺在他們面前的抉擇就是：“留”還是“流”。把孩子保住,，失去公職,，而70后一般在單位都做到了中堅力量，失去工作就得從頭再來,；把孩子流掉,，從生育年齡來看,，很可能是這輩子最后一次生育機會。

1979年的重慶人“樂樂一笑”是第一批獨生子女,，但因為父親再婚后對方有個女兒,，成了她父親法律意義上的“繼女”，“樂樂一笑”便無法取得獨生子女證明,。兒子3歲時，“樂樂一笑”意外懷孕,，她特別想生,，在重點中學做老師的丈夫也支持她生。

月份漸漸大起來,，肚子越來越明顯,，事情瞞不住了，計生辦的工作人員開始上門做工作,。“樂樂一笑”的丈夫所在學校領導也頻繁找他談,，“如果不做人流，就停職開除工作”,。丈夫最終被學校說服不再堅持,。“樂樂一笑”不同意流產(chǎn)，夫妻倆不停爭吵,、陷入冷戰(zhàn),。

“樂樂一笑”聽到母親的一句話后，決定妥協(xié)。母親告訴“樂樂一笑”：“你無法讓孩子合法出生,，這就是一種不負責任,。”

在“樂樂一笑”的要求下，醫(yī)生把裝滿血肉模糊碎片的瓶子給她,，她給流掉的孩子取名“飛兒”,，將小孩埋了。此后,，“樂樂一笑”經(jīng)歷了很長時間的抑郁期,，并開始信佛。

“樂樂一笑”篤信“因果報應”,。一次夜間小區(qū)停水，需要去馬路附近取水,，過馬路時,，“樂樂一笑”被撞飛數(shù)米遠。在落地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背了很久的包袱才算解脫，她認為自己在還債,。

此后,，“樂樂一笑”非常注重避孕，以免在政策放開前再枉送一個生命,。國慶期間徒步到翼城的活動,，她和丈夫帶著孩子參加，希望呼吁盡快放開,。

相比“樂樂一笑”,，浙江的“明媚”要堅決很多，39歲的她堅持留住二胎孩子,。

10月初,，“明媚”見血,，沒有準生證的她無法在公立醫(yī)院生只能去私立醫(yī)院，孩子27周早產(chǎn),，是個兒子,，一兒一女湊成個“好”字。

早產(chǎn)了3個月的兒子,，肺沒有發(fā)育好，胃也在出血，醫(yī)院問“明媚”是否要保胎,，保胎需要交10萬元,。“看著他是個生命，不忍心放棄”,，“明媚”決定保胎。

新出生的兒子住在保溫箱里,，10天后,，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沒辦法再救,。“明媚”把孩子帶回家，想帶他看看,。“明媚”把兒子抱在懷里,，他的哭聲都很微弱,，嘴里不斷吐褐色的血,。抱了一夜，小孩斷了氣,。

“鳳凰”接受完鳳凰網(wǎng)的采訪后，回家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在接受采訪時,，“鳳凰”還擔心即便放開全面二胎政策，很多70后因為年齡和身體原因也會面臨更多的困難,，“以后的路還很艱難”。“明媚”的遭遇真好印證了她的擔心,。

北京的“不惑人”是這個群體里最為強硬的,，他和妻子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再回戶口所在地繳社會撫養(yǎng)費,。“不惑人”妻子所在單位得知她懷二胎后，把她開除了,，即便她稱自己會向單位提供繳納社會撫養(yǎng)費證明,，單位也執(zhí)意要開除,。最后“不惑人”的妻子通過勞動仲裁委員會把所在單位告了,，仲裁結果認為單位屬于“違法解除勞動合同”，單位不服提起訴訟,，目前案件處于二審階段,。

80后“非獨”群體的自救

相比70后“非獨”群體的顧慮,，80后“非獨”群體要果斷些。她們一邊等政策,，一邊自救,，沒有政策的情況下尋找各種辦法，常見的辦法是“離婚再結婚”,。

接受采訪時，上海的“小青”顯得比較謹慎,，她已經(jīng)懷孕9個月,，很快就會迎來第二個孩子。1983年的她一直就想要兩個小孩,，第一個小孩讀大班時“小青”意外懷孕,，她想留住這個小孩。有公職的丈夫也支持他生,，但考慮到“一票否決”對單位領導升遷的影響，“小青”的丈夫在她懷孕2個月時把工作辭了,。

懷了孕的“小青”也一直在等政策，但遲遲沒有動靜,，她時常感到焦慮,，晚上做噩夢，夢到計生的人在樓下要拉她去流產(chǎn),，有時夢到自己情況危險，需要馬上進行剖腹產(chǎn),。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小青”決定“自救”，她決定跟丈夫假離婚,，然后找個單身名下沒有孩子的男的結婚,，把準生證辦下來。她把房產(chǎn)和孩子都過到丈夫名下,，然后兩人辦理了離婚證,，9月初跟別人領了結婚證,，然后提交辦理準生證需要的材料。

曾經(jīng)有過政策外懷二胎的人假結婚后被人查出來,，加倍繳納社會撫養(yǎng)費的先例,。在等待準生證辦理的過程中,，“小青”很忐忑,。

“小青”打聽過當?shù)卣咄馍サ牧P款額度，近30萬,，這不是筆小錢,，“被逼到絕境,，肯定會反抗的”,。

“我是個挺愛國的人,，但現(xiàn)在哪兒還愛得起來,，能移民就移了。”對于是否能最終拿到準生證,，“小青”的心里也沒底,。

假離婚再結婚，“小青”不是個案,。很多80后為此付出了不少金錢代價,，湖南的“亞亞”就是其中之一。“亞亞”的丈夫是銀行的高層,，事業(yè)正處于上升期,，為了生育二胎丟掉工作不值得。3年前,，“亞亞”懷過二胎,，找到一個單身的同學商量假結婚的事，對方?jīng)]有同意,，“亞亞”把孩子流掉了。

去年6月,，“亞亞”又懷了一個,，一個月后，她跟丈夫辦理了離婚,，第二天就跟丈夫的遠房單身表舅領了結婚證，遠房親戚覺得這樣的假結婚存在很多后續(xù)問題,，第三天兩人又去辦了離婚,。

沒有辦法“亞亞”又去找到單身的同學，給了對方5萬元,，最后兩人領了結婚證,，接著辦了準生證。一個月后,，孩子胎停了,，“亞亞”哭了好些天,。

幸運的是，今年6月,，“亞亞”又懷孕了,，她可以用之前辦理的準生證生小孩，以防被告發(fā),，她要離家養(yǎng)胎，她說自己已經(jīng)想好了之后的每個環(huán)節(jié)該怎么做,，月底就向單位請假移交工作,。

政策遲遲未放開，“鳳凰”開始讓群里的人去做身體檢查,，養(yǎng)好身體,，因為年齡原因不能再等的人“自救”生育二胎,。“鳳凰”覺得生育下來一切都還有可能，如果等到失去生育能力,，任何努力都是枉費,。

“鳳凰”覺得時間越來越緊迫，“沒時間了”,，群里的人也越來越焦慮，她們不知道10月26日到29日在京召開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是否會帶來政策上的好消息,。“鳳凰”決定10月23號去趟北京市衛(wèi)計委表達訴求,，她認為這是十八屆五中全會前最后的機會。（文中采訪對象為網(wǎng)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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